□ 霍毅 刘照宇
茶话会
主持人:“各位老伙计、老姐妹儿,茶话会时间到了!上次的故事讲到,海口名老中医霍列五开的药方里的“甲方”,有人跑遍海口的药店都买不到,甚至药典上也查不到,可它偏能“一剂效三剂好”,救治了不少病人……大家听了是不是觉得很神奇呢?今天的故事更出乎人的意料,剧毒砒霜调整了剂量,变成了救命药,话不多说,马上来听一听吧……”
我指尖轻托明代太医龚云林的《云林神彀》,纸页间朱红圈出的“紫金丹治寒喘如神”格外扎眼,旁注是阿爸霍列五“生白砒一钱”的字迹。
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海南,哮喘肆虐时,谁能想到,救了无数人的方子竟藏着剧毒砒霜?更没人料到,这“毒方”还让南洋富商专门送了块两米长的花梨木牌匾,敲锣打鼓抬到诊所门口。
那时海口医院少得可怜,街坊们闹病全靠私人诊所和走方郎中。漫长雨季里,潮湿海风钻进屋缝,哮喘像潮水般蔓延——阿公阿婆靠着墙坐整夜,连躺下喘口气都难。
诊所开的止咳片吞下去,连点声响都没有。而阿爸能在这场喘症危机里稳住阵脚,全靠手头这本《云林神彀》。
他把这本书当宝贝,牛皮纸封皮磨得发毛,每次翻页前都要洗干净手,常跟我念叨:“龚太医的紫金丹就三味药,治哮喘最是神效。”
这话并非无据——1953年《北京中医》里,名医叶橘泉提过砒霜可治气喘;中医学家姜春华更直言“唯其毒,才能治病”,说毒剧药虽险,却能截断病势。可砒霜是把双刃剑,剂量差半分,就从救命药变索命毒。
南洋富商送匾:
“媲美韩康”藏典故
阿爸行医多年,用紫金丹治好的哮喘病人数都数不清,“霍列五中医诊所”门口的花梨木牌匾,就是最显眼的见证。那是四十年代一位从南洋回乡的云姓富商送的——富商受哮喘折磨多年,一到阴雨天就卧床不起,找遍了当地医生都没法治。听说阿爸有妙方,他专程上门求药。阿爸按方配了紫金丹,富商服了半个月,哮喘就彻底不犯了。为表感谢,富商定制了一块两米长的花梨木牌匾,刻上“媲美韩康”四个金字,敲锣打鼓送到诊所,街坊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,那热闹场面我到现在都记得。
“媲美韩康”藏着东汉名士韩康的典故:韩康隐居采药售于长安,三十年“口不二价”,不慕功名,成为后世医者标杆,唐诗亦赞“韩康卖良药”。云姓富商用此四字赠匾,正是赞阿爸如韩康般“药真价实、心怀仁厚”。
邻居小儿获救治感恩:
二十年后专程赴婚宴送大红包
后来院子搬来朱家,二儿子自小患哮喘,发作时憋得满脸通红,连哭都没力气。阿爸看孩子可怜,主动送了紫金丹,分文不取。朱家孩子按嘱咐服药,没多久就能跑跳玩耍。
二十年后我结婚,朱家两兄弟从外地赶来,送上二百元大红包——那时普通人月工资才三四十元,这份跨越二十年的情谊,我至今难忘。
部队朋友求药:
老首长试药康复,力邀朋友当军医
阿爸去世后,一位部队转业的朋友找上门,说老首长患哮喘多年,听闻紫金丹特效,特地来求药。当时家里紫金丹已空,主药砒石难寻,朋友奔波许久才找齐药材。我们按方子配好药,老首长的军医不放心,先给动物试药确认安全才敢服用,没想到药到病除,老首长还多次动员朋友回部队当军医,说“这本事能帮不少战友”。
当年街里找阿爸要紫金丹的人特别多,连府城的人都跑十几里路来拿药。阿爸开药从不含糊,每次给人配药前,都要仔细摸脉、看舌苔,反复确认:“热喘的人可不能吃这药,脸通红、口干、脉跳得快的,吃了要出大事!”
很多人分不清寒喘和热喘,阿爸就耐心教街坊们分辨:“寒喘的人怕冷,咳出来的痰是白色的,一遇冷就加重;热喘的人怕热,痰是黄色的,还总爱口渴,这俩可不能混为一谈。”
阿爸当年敢用“毒方”救急的魄力,确实值得敬重,但更要清醒的是,放在今天,砒霜只能在专业医疗监测下用于特殊病症,绝不能违规用于普通哮喘,否则是对生命的漠视。
医学的进步,从来不是否定过去,而是在传承中不断优化:记取阿爸“为救病患敢担责”的初心,让医者的勇气与现代科学相融,才能真正让仁心护佑每一个生命。(未完待续)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