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霍毅 刘照宇
主持人:“各位老伙计、老姐妹儿,茶话会时间又到了!上次给大伙儿讲了,海口名老中医霍列五用龙眼核制成了一些神奇的粉末,涂抹在伤口上,不仅止血快,还不留疤,帮助了不少伤者,大家是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呢?
该讲第四个故事了,这次霍大夫又将拿出什么灵丹妙药?赶紧一起来了解吧……”
各位老伙计、老姐妹儿,今天接着唠我父亲霍列五的故事。父亲的旧木盒里,总锁着两件“宝贝”:装骊珠散的青釉瓶,还有个巴掌大的锡制小罐。那锡罐里的“济世丹”,比骊珠散更金贵——藏着难寻的麝香,能治急病,我曾以为这方子要一辈子锁在盒里,可父亲最后却把它传了出去。
我第一次见济世丹显灵,是1973年琼海台风过后,它救了我半条命。那会儿姐姐在农场下乡,我赶去探望,回程住招待所时饿极了,啃了个凉透的咸鸭蛋。没半个钟头,肚子像被无数根针扎,疼得我蜷在床角冒冷汗,又吐又泻。招待所连止痛药都没有,我摸着随身带的锡罐,想起父亲说的“肚子疼就冲一点”,赶紧倒出褐色粉末用开水冲了喝。也就十分钟,钻心的疼慢慢退了,第二天我顺利回了家,攥着锡罐才懂,“救命药”三个字有多沉。
后来家里济世丹快用完了,父亲的老友陈叔总拉他喝早茶。第三次茶过三巡,陈叔红着脸开口:“霍先生,这济世丹太管用了,我想学着配,街坊有急病也能搭把手。”
我当时就急了——这是家传方子,还藏着麝香的秘诀,哪能随便给?没等父亲说话,我先抢着拒绝。可父亲却给陈叔添了杯茶,慢悠悠说:“不是藏私,是配药太麻烦,光鉴个火硝就难住人。”陈叔拍着胸脯说“再难也学”,父亲看了我一眼,应下了。
后来我才知道,父亲早看出陈叔心善,街坊有难总冲在前头,心里早有了传方的念头。配药的难处很快就来。麝香得托药店熟人买,鹅不食草药店没有,我和父亲、陈叔蹲在海口郊区菜地里,扒拉了三天才凑够量。
最头疼的是火硝——市场上的硝石五花八门,分不清是火硝还是芒硝,连炮制腊肠的硝石都找来了。我们试了煮水、碾粉,都辨不出差别,陈叔急得直挠头:“难道这方子真配不成?”
说来也奇,当天晚上我梦见个白胡子老先生,说“能点出火花的就是火硝”。第二天我们找了块铁板,把几种硝石分别倒在上面烧——果然,有一种一碰到火就“噼啪”冒火星,其他的只冒烟,原来炮制腊肠用的就是火硝!陈叔捧着火硝,眼圈都红了:“这哪是做梦,是老祖宗在帮咱们啊!”
就这么着,我们三个用了半个月,终于配出了济世丹。父亲把药装进新锡罐,递给陈叔一罐:“密封好,能存好些年。”谁也没想到,这一罐药,后来竟用了快20年。
我女儿上大学那年,有回肚子疼得厉害,保济丸、整肠丸吃了都没用。我翻出当年配的济世丹,倒出一点冲给孩子喝,没过多久就止疼了,药效一点没减。陈叔后来跟我说,他那罐药也没吃完,有次村里老人胆囊炎犯了,吃了止疼效果还和当年一样。我摸着旧锡罐,心里满是感慨——父亲当年的用心,都藏在这粉末里了。
后来陈叔的弟弟成了医生,知道济世丹的事后专程上门求方:“医院总遇到急性腹痛的病人,有这药能救不少急。”陈叔没敢应,拉着他来问我。我想起父亲当年说的“好方子不是用来藏私的”,又想起台风天里那杯救命的药,咬了咬牙说:“拿去吧,能帮更多人,才不辜负父亲的心意。”
那天我把方子写下来递过去时,仿佛看见父亲坐在旁边,笑得像当年收到张嫂给的水果糖时一样。现在想想,父亲从不把方子当私产,他藏的不是药,是想让更多人少遭罪的心意啊。(未完待续)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