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外国语大学三亚附属中学高一(3)班 田浩辰
柳江边的暮色裹着酸笋味儿漫进巷口时,我总会想起八岁那年的第一碗螺蛳粉。
那年夏天,暴雨特别勤,青石板缝里总冒着苔藓。妈妈拉着我的手,一路小跑到柳江桥底的老店里避雨。木门推开时,酸辣气浪扑面而来,像是打翻了十个腌菜坛子。我捏着鼻子躲到妈妈背后,她却笑着把我按在长凳上,对着老板说:“两碗螺蛳粉!”
灶台上的铜锅咕嘟着红油汤底,老板抄起漏勺,雪白的米粉瀑布般落进青花碗里。腐竹炸得金灿灿卧在汤面上,木耳丝像黑蝴蝶停在酸豆角堆成的小山上。最顶上那勺酸笋颤巍巍的,在蒸汽里泛着琥珀色微光。
“先喝汤。”妈妈舀起半勺红汤。螺蛳熬的汤头滑进喉咙,先是烫,接着辣,最后竟品出丝丝甘甜。我咂着嘴要找水喝,妈妈却夹起一筷子米粉,说:“再试试这个。”弹牙的米粉裹着酸笋的奇异味道在舌尖炸开,辣得我直抽气,却忍不住又扒拉着筷子。
雨点打在塑料棚顶,隔壁桌的老人嗦粉声比雨声还响。酸笋味混着紫苏香在雨雾里浮沉,竟渐渐觉出几分亲切。当我把最后一片腐竹泡进汤里时,檐角的雨帘忽然透进阳光,江面跃起碎金般的光斑。
如今再回老家,路过柳江桥,依然能看见老板在雾气里颠勺,只是酸笋味儿里多了车载收音机播放的戏曲声。
柳江日夜流,酸笋在陶罐里默默发酵。或许乡愁就是这般滋味——初尝皱眉掩鼻,再品刻骨铭心。(指导老师:薛向伟)
小AI点评
这篇习作写得很有“味道”,从初尝时的“皱眉掩鼻”,到结尾“酸笋在陶罐里默默发酵”的乡愁隐喻,情感线清晰且层层递进。尤其是将味觉记忆与乡愁结合,升华了主题,让一碗螺蛳粉承载了时光的重量。